日期:2022-06-02 10:19:47 作者:超级管理员 阅读次数:1052
我出生在60年代末,兄妹四人,我排行老二。回想我的童年、少年和青年时光的往事,留下最多和最深记忆的都会与我母亲有关。我的母亲,名叫汪太英,今年78岁。我兄妹四人都经历过“新三年旧三年,缝缝补补又三年”的年代,在那艰难的岁月,能够把我们兄妹四人抚养成人,并各有一技之长,都离不开我母亲的功劳。以前从来不去思考我的母亲年轻时有哪些本事的问题,直到今年的母亲节到来时,促使我认真理性地梳理了一下,发现母亲原来竟然有这么多的能力。
母亲是缝衣服、做布鞋等针线活的能手。我作为兄妹中老二,小时候经常捡哥哥的旧衣服穿,平时穿上新衣服的机会不多。但有一件事,我永远都忘不了。我在上小学五年级时的暑假里,母亲教我制作简单的渔具,并同意我到家门口附近的大堰塘钓黑鱼。即,用细小的有弹性的竹竿,用火烤一下,制成半弧形的钓鱼工具,一端系上尼龙线和鱼钩钩,一般以活的泥鳅做诱饵,用钩穿过泥鳅背部中间穿过,然后将钩住泥鳅的一端放到略低于水面的地方,保证泥鳅在水里处游动。将鱼竿已削尖的另一端插入水塘岸边的泥土里,等待黑鱼或鲶鱼等上钩。有一天傍晚,我在长了较多水草的堰塘两边约200米的范围内插了十把这样的鱼钩。第二天黎明时分,我一个人到大堰塘去收钩,开始检查的几把鱼钩都没有什么的动静,鱼钩上挣扎了一夜的小泥鳅似乎没有了力气,鱼钩处仅有微风吹动后留下的丝丝波纹。在我检查到一处水凼处的最后一把鱼钩时,惊喜地发现这把钩的前端已严重斜向水面,原本松弛鱼线被拉的笔直,线的大部分没入水草丛中,竟没有一丝动静,因那里的水凼一半有水,一半是半干的淤泥和水草。我激动地拔出渔干的一端,用力往岸边猛拽,一条褐中带绿张着大嘴巴的大鲶鱼夹杂着一缕水藻露出水面,就在那一瞬间鲶鱼挣脱了鱼钩,在水凼里乱蹦,我一下扑上去用胸膛压住了它,两只手掐住它的头部,才没让它溜到水里,因太大了,仅用两个手无法抓住它。接着我用三把鱼钩重新将它嘴巴钩住,防止它再次挣脱。我把它带回家,母亲见了非常开心,她用称一称,鲶鱼竟有三斤多重。母亲说把它卖了,给我缝件衣服,让我高兴得不得了。当天早晨母亲就用竹篮把它带到集市上卖了,一共一元五角,母亲用它换回了几尺浅蓝色的布料,亲手给我缝了件夏天穿的衬衫,这是我孩童时代最珍爱的一件衣服了。我们兄妹四人的平时穿的衣服,不管是新的还是破旧的,全是母亲一针一线手工缝制或修补的,那时我们全家所穿的布鞋也是母亲亲手做的。
母亲会种菜、养家禽和牲畜,还会干些外面田地里的农活。在菜园里不同季节,种不同的蔬菜,品种多,长势旺,比邻家好,除满足自家用外还常送给邻居。母亲会养牲口,她每年都会孵化和饲养成群的鸡、鸭和鹅家禽,有时候还饲养一两头猪。我们小时候,母亲除了会干家务,还经常辅助父亲干些农活,插秧、割稻等她样样都行。
母亲能做日常饭菜,家里来客人时,也能搞一桌美味佳肴。但那时候家里有客人喝酒,我们小孩时不允许上桌子的,但我们也会跟着沾光,客人往往会弄点好吃的给我们小孩子的,能吃到平时吃不到的荤菜,因此,我们小时候总是盼着家里经常来客人。
母亲虽然没文化,但却会算术。少年时代,我经常陪母亲她上街卖东西,母亲常常天不亮就挑着装满素菜或一些只鸡蛋的篮子,甚至有时候带着一两只鸡鸭的,到十公里以外的六安老县城云路桥的菜场去卖。我小时候总是分不清标有密密麻麻星号的老式秤杆,称杆上哪个是公斤或市斤的绳头我常常会弄错,称东西时我老是笨手笨脚,而母亲则动作娴熟,能很快将秤砣移到准确位置,找到实际斤重的平衡点。而且她还会算账,把价钱算得又快又准,让当时我学过四则混合运算的小学生自愧不如。
母亲也重视对我们子女的教育。我性子急,我稍大一点有时帮家里干些农活,见到大片的农活要干,总爱抱怨,她经常对我说“眼是孬种,手是英雄”,教会我不畏困难,坚持不懈、磨炼我的意志。哥哥和弟弟都读到初中毕业,母亲安排他们各自学了木工和白铁工的工匠技艺;唯有一点遗憾的是妹妹只上了小学几年级便辍学了。母亲一直支持并鼓励我多读书。这一点与我的父亲不同,父亲曾在我高考落榜时就常说我这辈子就是回家种田的命,不太支持我继续复学。但我那时潜意识里不相信宿命论。
在我步入青年后的打工求学时期,母亲的一封家书震撼了我,让我久久不能平静。1988年高考那年我落榜了,全班58人仅有两人考取大学或大专。家里没有经济能力继续让我复学,1991年9月,我孤身一人到上海港打工,先后做过码头装卸工、司炉工等工作。但我一直不甘心高考的失败,打工第二年,我便开始报考高等教育法律专业自学考试,在打工的11年间,我利用业余时间,以“咬定青山不放松”的精神,完成华东政法学院的法律专科、本科自考近30门课程。在上海港港务局8000多农民工中我是第一个拿到自考大专和本科文凭的。我的苦学事迹曾获得了上海多家报纸的报道或转载。就在我求学考试的关键时候,我很意外收到母亲的一封信。我无法形容当时的心情,边读信边流泪。因为在我印象中,母亲就是一个目不识丁的文盲,竟然能写信给我,鼓励我。信里除了个错别字和称谓不当外,在我看来它就是一封“完美”的家书。母亲是怎么认这么多文字的呢,直到有一年回老家发现她床头柜上有一本《新旧约全书》后我才找到答案,母亲认字启蒙教科书竟然是《新旧约全书》,她不知花了多少功夫,才认识并运用一定量的汉字。令我惊奇和感动不已,为此,我还写了一篇《一封家书》,发表在上海港口公司的内刊《源源报》上。在母亲的精神激励下,2003年10月,我在上海终于取得了法律职业资格证书,圆了我的律师职业梦。
我的母亲跟父亲一样忠厚、善良和勤劳,也同共和国前后出生的无数个父母一样,他们含辛茹苦,经历过太多的磨难,但是他们总是乐观、从容面对。从儿时记忆开始,每年的国家农业税是无数农村家庭的沉重负担,后来国家也因他们这一代人的对国家建设的贡献,取消了农业税,并开始实施工业对农业的反哺和城市对农村的反哺政策,又在全国范围内实施脱贫攻坚政策,城乡差别逐渐缩小,无数个农村家庭早已走出了积贫积弱,进入小康生活。如今国家又全面启动新一轮乡村振兴,这将会给广大的农民带来更多的获得感和幸福感。今天,我们生活在最好的时代,愿我们的母亲们都能安享晚年!祝伟大的祖国母亲更加健康和强大!